往下沉

2019.12.28－21:10

许三多看着袁朗闭合的双眼，数着那一根根睫毛，嘴角轻轻翘起，因为袁朗带着微醺酒气的热气都喷在他的正脸上了。

袁朗真的睡了，他想，袁朗从没说过累，也从没体现出来，不是说他是坚不可摧的，许三多从来都知道，袁朗都是要面子的，放软这种态度，也只在不经意下释放。

背后的水盆里的水已经凉了，毛巾还泡在里头，许三多点在袁朗眉心的手指轻轻放下，擦过袁朗的下巴放在他的腰上，环抱住。

他同袁朗一起，在他的小房间里度过安逸的睡眠。

他很开心，不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，他们都是亲密地抱在一起的，不会分开，一辈子很长，他们，或许有长长久久的这样的时刻。

他们背对着门外，从外到里明明摆摆的互相环抱，路过的鸟，吹过的风，夹着烟的许二和停下了脚步，默默看着那对人物，烟烬烧上指节，许二和看了看手上的烟，没有很久，不知是惋惜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抽上最后一口，不舍地丢弃在了地上。

"爹，我走了啊。"

许百顺闭眼点了点头，"下次有时间回个信，我好去村口接接你。"说完，他起身慢慢走去大门那拎起一个大红塑料袋，许三多接过来，透过袋子看到里面满满的水果干货零嘴。

"还多的，回去给你战友同志们尝尝，晓得不？"

后背对着日头，外头袁朗抽着烟站在树下，远望堵在门里的三多，许三多正面前徐百顺两边站着俩儿子，他们都看着他，许三多的想法噎在喉咙里顺不出来，"爹，我有事想跟你说，知道你可能会气到。"

许百顺沉默片刻，终点头，"爹明白你要说啥，这么久了爹也明白你也不是我说不行就会点头的那个龟儿子了，爹不是傻的，爹知道你是有自己主意的人了，路是自己选的，人也是你挑的，自己拿得了主意就行。"

许三多皱眉，眼看着许百顺的点头心沉甸甸的，他又看了看边上两个哥哥，"爹，我会好好活的。"

他意外许百顺一眼望穿的心思，或许从一进门他就看出他和袁朗之间的 关系，最让他意外的还是许百顺的点头，本来他已经做好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了，他也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，就算是被骂，他的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酸软成一团的情境。

无力的感觉蔓延全身，他用力攥紧手里的带子，最后弯腰向许百顺三人鞠了一躬，闭眼大声喊出来: "儿子不孝，这辈子让您担待了，儿子会好好过的！"

许百顺眼泪顺着眼角的纹路漫开，眉头隐忍的皱紧又摊开，他细细看着成为了一个人的儿子背着光坚定的看着他的模样，心里的结慢慢松开，他的儿子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真正的军人了。

再也没有遗憾了，这是他的好儿子！

袁朗看着许三多突然弯下去的背脊，夹着烟的手顿了下，弯腰下去的时候，许家老爹的表情似乎不太一样了，他估摸着猜到了些眉头，他舒了口气。

终究还是说出来了。

许三多提着袋子走了出来，整个人都非常轻松，袁朗看他走出来，手里的烟丢到了地上用脚碾灭，凑上去细细看他的表情。

许三多眼角泛红地看着他，眼中尽是清澈的喜悦，"袁朗，爹同意了。"

袁朗眼睛眨了眨，心里柔软一片，他带着笑意地问他:"同意什么？"

许三多眼泪流过侧脸，他轻松快乐地说:"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。"

袁朗整张脸都在笑:"真的呀？"

许三多用力点头: "真的！"

从许百顺的角度看去，袁朗同志接过许三多手里的大红袋子，俩人挨在一起交谈些许，许三多回头往他这边笑了笑，俩人就一并离开了。

他们挨在一起一路，看着风景的美好，两颗心一样的轻松愉悦，袁朗时不时笑出声，许三多侧头看他，"要不要喝点水？"

袁朗摇头，"喝水要呛到。"

许三多低头，看着腿上相缠的手指，点头笑:"那就等会儿喝。"

袁朗看了看许三多的侧脸，又低头看看他们俩的手，笑纹绽开。

"许三多，漂亮吗？"

许三多抬眼看他，袁朗笑眯眯瞅着他，依旧富有魅力的笑容里增添柔情几许。

"好看。"

袁朗调整了舒适的角度，头往后靠去，"真好。"

他们一路远程，列车外头是玫红色的霞光一片，金色光线从天上云层间射向大地，袁朗一抬头，就能感觉到片片暖意。

 

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