专注be的魔鬼

袁许衍生-老手(五)

2019.6.13-15:58更文
 的确是一家很普通的饭店,就在市区内,也只是五分钟车程,虽然比起隔壁两家的饭店要冷清许多。
 他看了眼袁朗的表情,对方轻轻笑着,很轻松的那种。
 “你看看吃点什么?”
 许三多认真看了菜单,看起来菜品不错,价格也在正常范畴内,这个单也应该他自己来支付。
 袁朗看着许三多低头看菜单的样子,不禁弯了嘴角,“你还是老样子。”
 许三多抬头:“什么?”
 袁朗笑笑没回答,伸手接过单子,用铅笔在中意的地方打勾。
 许三多思琛着,想问他一个问题,喉咙却咽着,突然不知应该怎么去组织语言。
 “我一直想着再见你,和你在一家餐厅,边吃饭边聊天,是怎样的一片光景,现在看起来,是很美好。”
 许三多皱了下眉,视线抬头与他相触。
 餐厅最棒的是灯光。虽不是装潢最奢侈的店,却有高级餐厅最好的琉璃灯,而在这样环境下的袁朗也越发迷人。
 “袁先生,我不喜欢被人敷衍的那种感觉,你似乎总是在强调我们认识,我也想知道为什么,说实话,这令我觉得不舒服,请你认真一点,能回答我的问题吗?”
 “没问题,乐意之至。”
 “....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?可是,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。”
 “一点都没有吗?”
 “是的,我的记忆里没有你的一点痕迹。”
 袁朗眨了几下眼睛,有一瞬间沉默,许三多能捕捉到他刹那间的失落。后脑勺的那块软肉突兀地痒了,他想起了它的存在。
 “不过,六年前,倒有一件特别的事。”
 袁朗迅速抬头,许三多的脸慢慢被光线渲染得有些不真实。然后对方把视线聚焦在自己的身上,“六年前,去往县城的路上,出了事,我坐的大巴和运货车相撞,原因是对方疲劳驾驶,加上雨天地滑,没来得及避开,比起过程的惊险,车内乘客....更令人遗憾。”
 咽下茶水,空调风吹来,袁朗觉得后背一凉,这才反应过来,他在对方说话过程中已经出了冷汗。
 “之后呢?”
 “没有了,这些其实也是我妈跟我说的,我当时听完,还有些后怕。”他说着,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,脸上哭笑不得。
 “之后你就再也没回去了?回老家?”
 许三多想了想,摇头:“没有,说实话,不是很喜欢回家。”
 他不再继续问,不想问得那么详细,就这样好了。
 原本,从一开始,他就想着许三多是故意忘记他,或者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,就打算做纠缠不罢休的,或者更加不择手段一些。
 但是当他们坐下来好好谈时,这种气氛让一切都变得平和许多,说起车祸时,他为他心惊,如果当时,时间再长点,产生了偏差,或许,就再也见不到了。
 “我们曾经...是认识的,许三多。”
 许三多愣愣地看着他,“是吗?”
 “可是,我不记得了。”
 那时候,我是找过你的,找了很久。
 袁朗深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呼了出来,身子有些抖。
 服务员一一上菜,挡住了他们之间。
 袁朗垂眼,轻轻说了一句话。
 “没关系。”
 许三多勾唇,盛了一碗汤。热气洇湿了镜片,他抬手摘下,顿时放开了许多。
 袁朗看了眼那只陈旧的黑框眼镜。
 “六年,你过得怎样?”
 “还好吧,除了搬了几次家,也就这样过去了,有些事,时间一长也忘得差不多了。”
 茶余饭后,气氛不错,聊两句,也没什么,此时,氛围还算不错。
 “因为,时间会带走一切。”
 许三多顿了下,低头笑了。
 用餐结束,许三多走到前台,刚从裤袋里掏出钱包,收银员旁边的老板打断了他,“11桌已经付过账了。”
 许三多转头看了眼他们的那桌,就见袁朗朝他笑着点头。
 “走吧。”
 ‘走吧。’
 脑海里有个声音朝他喊。
 他不确定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脸,他们的声音如此相似,巧妙的重叠在了一起。
 可他还是想不起来。
 一出店,外头热浪扑面而来,他们的皮肤还残留着空调的凉气,袁朗看了眼时间,决定把许三多先送回九峰。
 ———
 马商蹲在大门口处,两根手指捏着燃到一半的烟,烟含在嘴里半天没吐出来,他眯着眼睛,看见对面树下一辆黑色捷豹缓缓停了下来,他感叹一声那辆昂贵的车,该有的价值。
 一个男人走了下来,是车的主人。
 “啧啧,老总吧。”
 男人正了正西装,从车头绕过去,给人开门。
 马商张大了眼睛,又眯了起来。
 那个人下了车,黑色的短裤,深色的帆布鞋。
 “我草!”他跳起来大叫。
 他妈的是许三多?
 边上人全都看向马商,马商皱眉,“看我干嘛?”
 “你刚怎么了?”徐永问,他很好奇老马刚看到了什么。
 马商指指还在外头跟男人说话的许三多,“看,许三多。”
 几个人注意力跟过去,他们都眯起眼,看着那个地方,“许三多朋友?看起来很有钱啊。”
 “我草....”
 他们低声唏嘘着,直到许三多慢慢往这边走来,他们收起表情缩了回去。
 “诶,许三多,那谁啊,你朋友?”马商笑着,声音不大,所有人都听得到,他们不做声,一个个低头眼睛悄悄投在他们两人身上,许三多看了他一眼,“不是。”
 说完,他自顾自地走到自己的车位,蹲下身,在箱里翻找,“钳....”
 烟摔到地上,马商蹲到许三多旁,端起笑脸:“诶,那你朋友他是做什么的啊,我看他开的那辆车不错,你告诉我呗。”
 许三多皱眉,终于在箱子里找到了装卸钳,“我们不是朋友,你不用太关心他的车,我也不知道他干嘛的。”
 “我不信。”
 “那就没办法了。”
 “刚刚他还帮你开门了,挺殷勤的啊,不熟怎么可能那样。”马商压住箱子,箱子堵住了车底,许三多没法修理后置,垂下手,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吟吟的马商,“你想干嘛。”
 “没什么啊,就是问下你那个朋友干嘛的,他开的可是XK,他一年赚多少啊?”他不大的眼中闪烁着探知的神采,那里布满红血丝,那种浑浊的光让许三多心底发怵,“我不知道,你也别问我,我和他不熟,现在11:34了,上班时间,你如果再不去修你的车,后果会很严重。”
 他伸手打算搬开箱子,可马商不干了,“许三多,你看不起我!”
 许三多心一跳,仰头看着突然暴起的马商,“......”
 “你有钱了,看不起我是不是!”
 许三多只觉得莫名其妙,“你想干嘛?”
 “我刚刚看到你从那个男的车上下来,他说了什么,你们笑得那么开心,我问你,你还不回答我!难道我不知道吗?四年了,你每天骑着个破车来来回回,平时都不见你有什么朋友,说没关系,见鬼去吧!”
 许三多压着怒气,眼神越发冰凉,“如果有什么,那也不关你什么事,我怎么样,都是我自己的事情,就算我有钱了, 也不是你的,你想那么多干嘛,你喜欢他的车,那你自己问去,我不告诉你。”
 马商一个拳头撞到许三多脸上,猝不及防,许三多往后跌去。
 很多人在这里干了十多年,很多东西随便堆在一起,所有人都习惯了,时间一长,人们认为,危险这种东西只要避免,就不会发生,没有人去管,也不会有人去说。
 这场事故猝不及防,等所有人反应过来,许三多已经瘫在铁器堆里了,他的肋骨裂了两根,后脑勺抵着墙,身体在颤抖,衣服沾满了机油。
 老李冲了过来,大脑一瞬间空白,“老许!”
 许三多的腿以不自然的形态扭曲着,小腿肚肉被改锥扎着,正涓涓出血。
 马商一脸傻了的表情,老马掏出手机,拨了号,冲边上人大吼:“都看什么!帮忙啊!”
 众人回神,连忙上前抬人,“等下等下,小心点别扯到伤了!轻一点!”
 许三多脸色惨白,任由他们摆弄,他死咬着嘴唇,努力不让自己痛苦的声音发出来。
 他突然想起了六年前那场车祸。
 当时他的意识处于混沌,耳边所有人都在叫,除了匆忙奔跑的消防员,没有人喊他。
 在他模糊的视野里,也没有一张亲切的脸。
 应该得有一个,或许是某个想见的。
 人在脆弱的时候会非常渴望一个亲人,自己在乎的人。
 许三多张着嘴,小心地呼吸着。
 应该是有那么一个人的。
 与那时候不一样,他现在很清醒,直到被送进医院。他看了眼老李,朝他笑笑。
 马商看着担架上越来越远的许三多,还没从刚刚的事情回过神,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。
 “这应该算故意伤害罪了吧。”
 两个男人在旁边说话,他怔愣地看去,同时与他们对视。
 然后,他们尴尬地离开了。
 马商咽下口唾沫。他犯法了,而他已经预见这起事故的结局,也在朝他挥手。
 这不是他想要的。
 他僵持了许久,才伸进裤袋掏出手机,一个键一个键按去,不过三个数字,就花了近十分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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